賈茉/選「伴」

※來寫篇輕鬆愉快又甜甜的現代賈茉～感謝珍紅替任性的我骰了tag，因此將這篇文獻給他。



又有另一名盛裝打扮的年輕女子隨管家走出等候室。

茉莉在高背椅上端正好坐姿，綻放恰到好處的笑靨，擺出大家閨秀應有的姿態──就與坐在她身旁那些女孩子一樣。

但她的目的和她們絕對不同。

幾日前她正要就寢時，達莉亞和她提起午後在宅邸發生的一件事。

老蘇丹，也就是茉莉的父親，基於身體因素無法出席近期一個非常重要的國際社交場合，於是他改請賈方代為參加──聽到這裡茉莉哼了一聲。


『其實父親能夠請我去，而不是每次都讓賈方去。我肯定能發揮所學，並增廣見聞。』

達莉亞只能搖頭苦笑，繼續說：由於這個場合需要攜帶女伴，因此老蘇丹有提議讓茉莉與他一同前往，也差不多是時候讓她在這樣的場合中露露面，或許還有機會找到合適的結婚對象。結果賈方沒等蘇丹把話說完就立刻拒絕。

『喔，我真不意外。』

達莉亞眨了眨眼睛。『妳想知道他的理由嗎？大小姐。』

茉莉輕輕撫摸在她腿上打呼嚕的樂雅。『肯定又是說我不夠成熟、不夠優雅、不像是個真正的淑女，出門只會丟阿格拉巴的臉。』

『但我想，賈方先生一定還有沒說出口的理由。』

『他最好要有。』

不過真正讓茉莉決定出現在這間等候室的原因，是父親向賈方提議對外徵求合宜女伴，他能夠替他張羅。畢竟賈方早到適婚年齡，或許也能藉此找個好對象成家。

──而賈方居然沒有拒絕，甚至聽說他非常感謝蘇丹的好意。



賈方他瞧不起自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。可是，選對象又是怎麼一回事！當下茉莉氣得睡意全消，立刻著手和達莉亞展開一連幾夜的作戰計畫。

她們研究妝髮如何改變一個人的氣質，採買茉莉不曾配戴過的各式首飾、不同風格的衣物，練習展示完全不同以往的儀態，最重要的是──賈方的喜好，沒有人能比茉莉更清楚。

於是，現在坐在等待室裡、一身華麗紅裙的少女，便是化名為「珍妮絲」的茉莉大小姐。



賈方肯定會從眾人之中選擇她。茉莉的視線落在同樣抹成一片艷紅的指甲上。然後，她就要當眾拒絕他，給他難看。





管家帶領茉莉走向宴會廳。在巨大的長廊上，她從隨從的耳語和準備離開的女孩口中，聽到賈方到現在都還沒有邀請任何一位進到廳內的女孩跳舞。

果然如她所料。

超高跟鞋踏上金碧輝煌的宴會廳──如今被拿來當作賈方的選伴場地──茉莉一眼就見到沙發椅上父親，他愁眉苦臉，大概沒有料想到怎麼連為自己屬下挑個對象也會如此困難。

而賈方就坐在父親的身旁。

茉莉看見他此時的模樣，心跳不經意漏了一拍。

還是那一張可憎的俊臉，黑色的眼睛睥睨著一切，唇片始終挑著揶揄的弧度。

但留長的頭髮往後梳齊，與以往相較下髭鬚修飾的過份整齊。他身著燕尾服，修飾他平日隱藏極好的身材，修長的雙腿交疊，富有骨感的雙手輕輕交握放在膝蓋上。

他看起來意氣風發，亦也窮極無聊。但同時，茉莉感受他此時此刻散發出來的氣質有些耀眼。

回過神的她立刻在心中暗罵：你以為你在選妃嗎？

茉莉一邊冷眼瞟看距她前方幾公尺遠的賈方，一邊冷淡地回答管家一一提出的「範例」問題。

她很快就發現，賈方的視線從原本的漫不經心，漸漸地聚攏到她的臉上，最後，又逐漸發散開來。

哼，我就知道，你看傻了吧。

如果茉莉猜的不錯，這肯定是今晚賈方第一次將他的尊臀從那張鑲金的椅子上挪開。他宛如一條蛇般，輕輕朝她滑行過來。

「珍妮絲小姐，請問我有這個榮幸請妳跳一支舞嗎？」賈方朝她伸出了手，臉上浮出只有她看的出來的虛偽笑容。

茉莉差點就衝口說出「你這個老傢伙也懂跳舞？」，但她耐住性子，對他露出她苦練好幾晚的冷豔且挑逗的笑容。

她露出得體的笑點頭應允。然而當她一把手交到對方手裡，便被對方以她如此近的距離才能察覺到粗暴扯了過去，差點撞上他的胸膛。

茉莉瞪大雙眼，而他卻若無其事地回望。

在旁邊待命已久的樂隊，彷彿終於明白能領到鐘點費而鬆了口氣，奏響今夜第一個歡快的樂音。

茉莉在賈方的帶領下跟隨旋律踏出步伐，兩人在寬闊的場地上繞著一個又一個的圈。

依照原本的計畫，茉莉應該是要帶著最完美的笑容狠狠瞪著賈方，但不曉得怎麼回事，她完全無法集中心神在他掛著淺笑的臉上超過五秒。

於是她開始對宴會廳的擺設起了濃厚的興趣。她也瞥見父親偷偷拭淚的樣子，彷彿他的兒子終於找到一位完美的對象──這實在太荒謬了！

「珍妮絲小姐？」

茉莉慢了幾秒才想起來，這個熟悉的嗓音正在呼喚她──正確來說是呼喚她偽裝的身分。她重新望向他，而他又出聲喚了一次──沉啞的嗓音裡，有著正經，有著嘲諷，但有更多的……是只有他們之間才能明瞭的親膩。

難不成他發現了？這怎麼可能呢？

茉莉微微瞇住眼睛，而他也同樣瞇起眼睛。

要是現在她閃避他的注視，那麼她的計畫就……

音樂嘎然停止，四周陷入一片靜謐。

茉莉頓時明白她不可能不去避開賈方深切的凝望，因他露出曖昧神情的臉、那吐出暖息的唇，都在逐漸地……接近她……



她闔上了眼睛，在內心輕喚著「賈方」。不久，卻是聽到他細碎的笑聲。

沒有預期的吻，甚至他拉開距離，放開他始終緊握著她的手。

而他沒有再看她任何一眼。

這一支舞，就這麼猝不及防結束了。



茉莉被請到另外一間等候室。她感到困惑與煩躁，尤其後面陸續有其他女子進到此處。她感到更加的焦慮不安。

最後，管家帶來結果。賈方決定邀請一位富商的千金作他的女伴，而這個人當然不是化名為「珍妮絲」的茉莉。



茉莉在另外一個小房間找到達莉亞。達莉亞見到她，笑容立刻僵住。茉莉很感激她能立刻反應過來──很顯然，他們的計畫徹底失敗了。

茉莉拉著達莉亞走在通往主宅的通道上，門口處站著守衛哈金。他板著臉，盯著她們猛瞧。

「女士們，不好意思，這邊過去即是蘇丹私宅領域，請妳……」

「哈金，是我。」

哈金茫然地看著茉莉，似乎無法理解為何大小姐的聲音會從這張大花臉上冒出來。

達莉亞接口說道：「哈金先生，是大小姐，快請讓我們過去吧。」



茉莉回到房裡，只來得及甩掉那可恨的超高跟鞋、拔掉那些飾品、抹掉那些濃妝，便丟下正要為她準備盥洗的達莉亞，快步離開房間。

她來到花園裡，待在她最喜歡的茉莉花叢邊。呼吸著熟悉的香氣能稍微讓她平復情緒。然而，空氣中除了花香外，還瀰漫著一股悶熱與潮溼。

她仰頭而望，夜空見不著月，飄著幾片壓低的灰色雲朵。看來待會肯定要下雨了。

她隨手拈下一朵盛開中的茉莉，她望著它出神。憶起賈方佇立在宴會廳那令她怦然心動的英挺身姿，與他共舞時傳來的熱度，以及……最終得知結果的失落。

她咬著微微顫動的下唇。不管賈方今晚有沒有認出自己、珍妮絲就是茉莉，他怎麼能夠選擇除了她茉莉以外的對象！那麼他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，難不成都只是哄她、安撫她、甚至欺騙她嗎？

茉莉見到一滴水珠落在她掌中的花瓣上。開始下雨了，來得可真是時候。當她這麼想，雨「嘩」的一聲沖刷而下。

她哼了一聲，準備起身回到房裡，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

原先茉莉以為來的人會是達莉亞，轉身並想感謝她的體貼，殊不知撐著傘出現在她眼前的，是那個身穿燕尾服的高䠷混帳。

而她的身上還穿著那件血紅色的禮服，雨水不斷從她袒露的胸口滑了進去。

「茉莉。」

賈方將手中的另一支傘遞上，茉莉斜睨了一眼，將它拿了過來。她邊撐開傘，邊大聲說道：「恭喜你啊，挑選到一個適合你的完美對象。沒錯，比我這個阿格拉巴的大小姐還要完美，對方是為大美人，也是位真正的淑女。我知道，你就是要看我的笑話，就是不選擇我，讓我難堪！」

賈方微微蹙著眉頭，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反應。

「賈方！」

賈方一臉大夢初醒。他的目光似乎剛從她的胸口收了回來。

他凝視著她，不疾不徐地說：「……在那種場合，我又怎麼能開口說要選擇妳呢？這不僅讓你父親丟臉，也有損妳的名譽。當一切尚未安排妥當，這種事要是被傳出去，別人又會怎麼看待我們這家歷史悠久的大企業？」

「哦，真不愧是賈方，所做的考量總是如此周全。」

「我可不像妳可以隨心所欲。」他哽了一下喉頭，「……想對什麼人表達愛意，就能盡情地去表達。」

茉莉登時刷紅了臉面。賈方的話，讓她想起她那有些愚蠢的告白。

「我隨心所欲！」她尖聲道，「那麼我為什麼又會被關在這棟宅邸這麼久？連個朋友都沒有。」

「妳並不是完全沒有朋友。」

「這不是重點！」

「妳的重點，是今晚的我傷害到妳高傲的自尊心，只因為我沒有當眾表明要選擇妳。」

茉莉怒視著他，而他也瞪了回去。雨水打在傘面上劈啪地響，幾朵茉莉花被打落在地。

茉莉不發一語，轉身踩著小水漥一路奔回走廊。然而她才剛走進廊上，就被賈方從後方握住她空著的左手。

與剛才共舞時的相握的手完全不同，此時他的掌心又濕又冷，甚至還微微發抖。她沒有甩開他，而是慢慢地轉過身，抬臉覷著他。

「我話還沒說完。」賈方說，「妳就這樣走開很失禮。」

「我看到你那張臉就生氣！」

「那正好。」

兩人間沒有半點浪漫的氛圍。他們都沒有被雨淋得太狼狽，也沒有含情脈脈的凝視，更沒有鮮花或蠟燭陪襯。但怪異的是，他們被一種神祕的力量吸引，以不快也不慢的速度接近彼此，最後，兩片繃緊的唇，自然而然地緊貼在一起。



他的嘴唇有雨水的味道。這是當然的，茉莉卻感到有些新鮮。不過，她可沒忘記他的可惡，不由得在他的唇舌上多咬了幾口當作懲罰。



兩人分開後，茉莉立刻用力扯住他的衣領，那裏也被雨水溽溼了一小片。

「你到底為什麼不選擇我！」

「妳明明知道……」賈方嘆了口氣，傾身吻著她的頭頂，「妳明明知道，妳已經選擇了我。」

茉莉拿開他的－－一個在摸她的後腦勺，另一個在摸她的腰。

「這是兩回事，我要的是你公開的選擇！你如果有心要和我一起經營──這是什麼？」

她接過賈方遞過來的一只金色的信封──正確來說，這是一封邀請函，正是那個需要賈方攜伴出席的重要社交場合。

她看著賈方，賈方聳了一下肩頭。

當茉莉在那張卡片上看到自己的名字──事實上，是只有出現她一個人的名字時，差點尖叫出聲。

「賈方！」

回過神來時她已經撲進賈方的懷裡，兩人幾乎跌出走廊，被外頭的暴雨吞噬。

「這個驚喜，我的大小姐還喜歡嗎？」

「真是糟糕透頂！」茉莉抱住他被雨水打濕的臉，對著那張唇狠狠親了上去。

「我愛你，賈方！」



後來茉莉才得知，宅邸內幾乎所有人都知道、也跟著參與賈方一手策畫的這場「驚喜」，達莉亞還說這是非常另類的求婚手法，也只有賈方才想得出來。



茉莉不會輕易原諒賈方。她同樣要在家中舉辦一個「選妃之夜」，她會在眾多男女當中，親自挑選出一個她最適合的結婚對象。

她絕不會讓賈方輕易就雀屏中選。

絕不。



END



本來這篇是BE的欸為什麼回家寫就變成HE又甜，而且還爆字數……

算了我習慣了，就這樣吧！

然後珍紅抽的TAG其實是這樣：

 懲罰／主動誘惑／比光耀眼／與他共舞

嗯，我知你知就好，不要說出來（咦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