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茉/願忘-73

 「失去一切的感覺」非常抽象，此刻稱得上實際證明的只有自己的聲音。茉莉試圖開口，發現她仍能說話，且嗓音不變。與其說蔓蘿奪走，不如說是複製。

至於賈方展示的畫面，那些被邪惡控制的城市與人們，又何嘗不是魔法構成的幻象？和當初賈方為了奪權而許願不同，茉莉可是眼怔怔地看著自己所愛被精靈魔法奪去。

即便如此，不曉得是否心理作用，她感覺到心中確實有什麼被掏空，因而抓緊自己冰冷的雙手。但當她看向賈方，他垂頭盯著鎖鍊的表情，並不如當初如願以償時的狂妄。

若他要的真是這樣的結果，又怎麼不會抬頭好好欣賞一番？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。又或者，是內心有愧？

她看向蔓蘿。「就算妳擁有我的一切，只要『我』還存在，就絕非失去一切。當初我失去了皇城與隨從，只剩我獨自一人，我也不放棄任何希望，獨自前往神秘洞穴，找到賈方。現在也是如此！」

「……哦，妳說的不錯。」蔓蘿滿面春風地頷首。「我明白精靈魔法的規則，也明白實際上是由精靈來定義願望。」

茉莉皺起眉頭。「什麼意思？」

她輕輕撫摸脖子上的紅寶石。「賈方的條件之一，就是把活著的妳交給我，但這句話的意義妳肯定無法想像。妳以為就只是單純誘使妳前往希拉巴德、到天堂，或者，到這座宮殿？」

「我清楚，即使有精靈魔法，即使是剛才第一個願望，我呀，依然得不到妳的身心，也就是妳口中說的『妳的存在。』。而那──」她睇看她的胸口，舔了舔唇，「正是我最想要的。」

「但這麼輕易就讓妳死了就太無趣了，我不需要魔法也能置妳於死。妳可曾想過，在妳那段逃亡的日子，憑妳一己之力怎有辦法不斷逃過殺手的追捕？況且精靈魔法可不能殺人，當然也無法使人愛上別人。」

「先是剝奪妳的一切，品嘗妳的絕望，接下來，我要徹底感受妳，再徹底毀滅妳。顯然，我的男人與我的想法非常類似。」

茉莉又想起那座墓室。「……你說呢，賈方？你真的和這種人一模一樣？你對我也是這麼想的？」

「閉嘴！我准許妳和我的奴隸說話了嗎！」

「這座宮殿的主人是誰？是賈方。就算我必須聽令，也只聽他的！」

蔓蘿輕輕哼笑。「看來我的願望也影響到妳的腦袋。沒關係，賈方，既然茉莉說她寧可聽你的命令，那麼，我特別准許你對她下令。你很清楚我第二個願望。」

賈方拖著鎖鏈緩步上前。他垂頭看著茉莉，「把身上的衣服全脫了。」

茉莉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。「什麼？」

「還是你想親自動手呢？親愛的，根據你的報告，早有不少相關經驗吧？雖然你百般不願意，但──」

茉莉的音量蓋過蔓蘿明顯的謊言。「為什麼！賈方，她到底想要做什麼！」

賈方朝她伸出雙手。「閉嘴，女人，聽話。」

茉莉一聽到這句話，身體便下意識開始反抗。她扯裂嗓音，叫喊他的名字。然而她愈是掙扎，賈方就更加粗暴。他壓制她扭動的身體，強行撕扯她身上的骯髒衣物，雖然過去不乏對她的踰矩，但這回完全是單純的暴力。

這時她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指間微微一沉。她察覺是那個空的戒指鑲座。她詫異地望向賈方的臉，但他始終迴避她探詢的目光。

他之所以不使用魔法逼她就範，而是選擇親自動手，就是為了在鑲座上重新放入魔法寶石嗎？

她感覺到賈方輕輕掐了下她的掌心，她瞪向他，他卻冷眼注視著蔓蘿。

蔓蘿彷彿歌唱般語調高亢：「該如何真正得到妳的存在，方法是什麼？先將妳擁有的一切得到手，我還必須不再讓妳節外生枝，什麼叫節外生枝？好比說，誕下一個有妳血緣的嬰……」

茉莉一瞬間感到強烈暈眩，賈方雙手似乎猶豫要不要接住她。她氣急攻心，體內頓生一股勁力讓她掙脫賈方的雙手。她憤而起身，宛如發怒的虎朝蔓蘿猛撲而去。

蔓蘿牢牢地接住她的身體，滾燙的手放置在她柔軟的腹部上。

茉莉從沒想過原來自己的不孕同樣是蔓蘿在從中作梗，居然是為了這種瘋狂的目的。想起那段日子的絕望和苦痛，淚水瀕臨潰堤。

「妳居然做出這種事情！」

「呵呵，這反應才是妳嘛。妳也該好好感謝阿依莎。」

「妳怎麼能──」

另外一雙有力的雙手從後方拉住躁動的茉莉。

「生產是極高風險的事啊！茉莉，我這麼做可是為了妳好呀！要是那個混了阿拉丁髒血的東西害死妳我該怎麼辦？就算平安生產，我怎能忍受這東西從妳身上剝奪部分的存在？還要另外費心去處理。」

「──妳住口！住口！這是我自己的事，那是我的、我和他，阿拉丁…….妳、妳怎能…….唔…….」

「不！這是兩人的事。比起阿拉丁那個賤民、還有你，懦弱的賈方，我可是更早、而且更加深刻的──愛戀著妳。」

蔓蘿含情脈脈地搖頭並嘆了口氣。她舉起神燈。

「等著我吧！茉莉。精靈，我的第二個願望，為了我深愛的茉莉，我希望，我能成為一個男人。」

腦袋發脹的茉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，只見深紅色的魔法將蔓蘿包覆住，形成一顆發出微光的球體，不到片刻，光芒轉變成紫紅色，夾雜著電流，且表面上佈滿狀宛如血管的深褐條狀物。

茉莉先是聽到爆裂聲，緊接著是蔓蘿那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重疊在一起的大笑聲。她自裂成四瓣的光球現身，她的臉、肌膚以及身上那套孔雀裙皆沾滿褐色的黏液，散發出一股腐臭的味道。

她的外觀看似毫無變化，仍是同一張妖冶面孔、披散著波浪捲髮、曼妙勻稱的體態──茉莉卻渾身起滿雞皮疙瘩。

「茉莉。」她的嗓音有疊合的詭異聲調，有她自己、茉莉，以及另一個低沉的男音。

「我將透過終於屬於自身的一部分，與妳緊密的結合，填滿同樣屬於我的部分，如此以來，擁有我的妳，我們將會是最完美的！我要將這樣的妳拆吃入腹，將妳的血、妳的肉、以及妳的靈魂──一切屬於妳的存在──這便是我奪走（深愛）妳的絕妙方法。」

她丟下油燈，抽出從茉莉那奪來的紅色匕首，踩著滿地的黏液微笑朝茉莉走來。

「妳瘋了！」

茉莉轉身欲奔出自己的房間，卻被前方地毯上出現色彩斑斕蛇群絆倒在地。毒蛇迅速纏住她的四肢，成群將她推搡至蔓蘿面前。

那些蛇也控制了她的頸脖與下頷，動彈不得的茉莉只能面對近在咫尺的蔓蘿。她從不曾遭遇這種即將毀滅的恐懼與絕望，她受到如此致命威脅卻無能為力，身心俱顫，還有滿溢的憤懣，無法抑制的熱淚沿頰滾下。

蔓蘿捧住她的臉，貪婪地親吻那些淚。

那一剎那，她有股衝動想使用魔法讓三人就此同歸於盡。然而，她無法確定寶石是否有用，要是因此激怒蔓蘿，後果可能比現在更糟。

而到了這個節骨眼，賈方還繼續默不吭聲嗎？他還能有什麼計畫嗎？那座墓穴，那兩口棺材──蔓蘿就要侵犯並殺害自己，賈方呢？他的復仇刀尖又會在何時指向誰？

蔓蘿慢條斯理退去繁重的裙裾，原有的女性象徵仍在，然而胯間因願望而生的物事邪佞地聳立在空氣中。

直到親眼所見，茉莉才真正體會蔓蘿許下如此離經叛道的願望，

蔓蘿兩條健壯的手臂纏住了茉莉，將她粗魯地扔到她的大床上。已經無法再多做思量，她一邊尖叫並嘗試使用魔法想擺脫蔓蘿的糾纏，但僅有零星火花從戒指彈出，蔓蘿連看都不屑看一眼。

她目光憐愛地凝視壓制在她身下的她，將她的光潔一點一點刻印在狂熱的瞳孔中。

她感嘆道：「這是妳最美的時刻。」

她有力的身軀纏著她，那滾燙的東西貼在她發汗的大腿上。浸了毒液的朱唇吻著她毫無血色的臉容。她一手捏住她的乳房，另一手逕自深入她的深處。她弓起身子，絕望地叫了一聲。

「放開我！妳以為這麼做真的能得到什麼嗎！」

「這個觸感……啊啊！太美妙了！妳也等我很久了，是吧？再多一點、再為我多流一點妳欲望的甜蜜，再為我發出更多激情的呼喊。我的愛，我們將一同成為這世間最完美的麗人！」

就在蔓蘿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茉莉身上，陷入癲狂的茉莉卻注意到側邊傳來的一道目光。兩人的視線在虛空撞上，他無聲地說：「我的燈。」

茉莉不作多想立刻做出反應。她奮力抬起戴戒的手，胡亂地朝某個她認為燈在的方向指去。

下一秒，她便抓住那個熟悉的冰冷物品。

就在她抓住握柄並輕擦的瞬間，她感到自己的腹部一陣潮濕，並瀰漫一股濃厚的腥味。她解開桎梏的雙手推開身上的蔓蘿，只見蔓蘿的下腹部不斷汩出鮮血，染紅她依仍的尖挺以及雙腿。

穿刺物好似一柄毒蛇的尖牙，從尖端滴下的血珠，不停打在茉莉顫抖的肌膚上，以及胸前的赤蛇烙印。

茉莉驚惶卻也茫然地抬起臉。蔓蘿的唇角滑出一條血絲，然而怪異的是，她的唇角依舊挑高，甚至比方才微笑的幅度都來得大。

待續＿

瘋狂的表妹準備退場囉！折騰這麼久終於可以回歸賈茉了＞＜

另外說這篇也默默過了20萬字大關，是我目前人生中寫的最長的一篇文，我會努力將它寫完的＞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