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茉/指甲彩

※連載的內容都沒空放閃，只好來寫短篇放一下了（墨鏡）

茉莉手中緊握住一個小玻璃瓶，裡頭裝著鮮豔色澤的藍綠指彩。抹上後會有著如孔雀羽毛鮮麗色彩──這句話出於斐爾王子。這幾天他代表王國，前來阿格拉巴做貿易協商。離開前他所致贈的禮物中，最貴重的就是這瓶指彩。

離開議政廳的茉莉等不及回到房內，就拉著達莉亞到花園裡，找了個幽靜的位置坐下。月亮剛好高掛在中央，提供充足的光源。

達莉亞一臉沒轍地替茉莉取下跟鞋，這時匆忙回去取工具的僕人將東西交到她的手中。她以沾濕的布輕揉擦拭茉莉的腳板與腳趾頭。「真有這麼急著要馬上塗嗎？」

「我很好奇塗上去會是什麼模樣。對吧？樂雅。」

窩在花圃前的樂雅點了點頭。

茉莉將指彩瓶遞給達莉亞，達莉亞熟練地捧起她的腳，將刷頭沾上顏料。然而才剛塗到第二指，一旁忽爾傳來一個冷冰冰的男性嗓音。

「一位公主在大庭廣眾下露出腳指頭，這樣成何體統？」

兩人同時望了過去。賈方就站在水池邊，一張臉繃得死緊。

「這裡除了我、達莉亞和樂雅以外，並沒有其他人。」

茉莉瞥見守在一旁的侍衛不安地挪了挪腳。她說的當然不是事實，她刻意不提起，就是不想讓這個男人回過頭去找他們麻煩。

「好吧，現在多了一個你，賈方。正如你所說，我是位公主！要做什麼事是我的自由。」

「這是教養、以及禮節。」

「而這似乎不在宰相的職責範圍內吧？」

賈方怒視著她，啞口無言。最後他大動作地轉過身，大步地離開。

茉莉重重地哼了一聲，樂雅也噴了一口鼻息。

「為什麼他總愛打斷我的興致！」

達莉亞笑著搖搖頭，繼續替茉莉上指彩，光澤在月光的照映下閃閃發光。

「宰相大人比較保守，而且看他的反應，應該又是拐彎抹角的在吃醋。」

「我知道，但他真的……」茉莉盯著自己的腳趾頭。「也只有他會把招惹當情趣。」

「呵呵，妳也喜歡他這一點，不是嗎？」

順利地將所有指甲都上好指彩，茉莉卻沒有心情好好欣賞。她們收拾好準備回房，茉莉更改主意，決定還是要去見賈方。

賈方站在他的書房裡，手裡捧著一本厚到能砸死人的書。他睨了出現在門口的她一眼後，繼續看他的書，顯然還在氣頭上。

這人到底有什麼資格生氣！她隨即又想到達莉亞的話和自己來的目的，於是她抑制怒火，慢慢地朝他走去。她知道他眼角餘光不斷偷瞄自己，因此她臉上的假笑，逐漸變成發自內心的微笑。

在賈方來不及拒絕或逃跑前，茉莉伸手摟住側身的賈方。他的身體頓時渾身僵硬，他沒有掙開她，卻也執拗地抓著他的磚頭書不放。

當然他更沒有道歉，茉莉也是。

最終是茉莉妥協了。她嘆了口氣。「嘿，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。」

「妳想說什麼？」

茉莉鬆開環抱的手，抽開他的書後將他推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。緊接著她抓起他的右腳，這讓賈方嚇了好大一跳。

他面色漲紅，氣沖沖地說：「妳要做什麼！」

「你會害羞？之前要我舔你都沒在害羞了。」

賈方被她這句話堵住，臉又更紅了。

茉莉衝著他微微一笑，拿出那瓶王子送的藍綠色指甲彩，在他面前晃了幾下。

賈方臉色又變了。「妳要做什麼！」

「你是艾格嗎？」

「妳瘋了！妳……」

「我怎麼樣？」

兩人對視了數秒，這回是賈方妥協了。他扭過頭，雙手交叉在胸口前，聽天由命地閉上雙眼。

賈方的反應反倒讓茉莉更好工作。她取下他的鞋，仔細地清潔他的腳，還加碼幫他按摩，再來的重頭戲──也就是那瓶指甲彩。她眼神變得更加專注，在他每一個指片上輕輕刷上那層屬於自己的顏色。

她忽然回憶起她最後一次替他人上指甲彩，就是為了她的母親。思及此，胸口不禁感到微微酸澀。

「妳在想什麼？」

茉莉恍然回神，和賈方探詢的目光對上。

「沒什麼。」她別開視線並扯了一下嘴角。「你別打斷我。」

「……嗯。」

從這一刻起，茉莉知道他開始觀察她的臉部表情，這令她有點緊張，卻也有些寬慰。

最後一片上色完畢後，茉莉才重新迎上他的目光。「大功告成！現在就放著等它乾。」

他只是輕輕皺了下眉頭。

收拾完畢的茉莉思索了一會。她輕輕拉起賈方的手，往裡面的房間走去。他們一起躺到他的大床上，兩雙腿並列在一起。他們的腳趾頭上有著同樣美麗的人工色彩。

賈方終於正視自己那些「染指」，他看了好一會。茉莉見他似乎無話可說，偏頭靠向他的肩膀。

茉莉終於有興致欣賞這個美麗的色調。她深深凝望著他們的腳指，「很好看，不是嗎？」這句話，又讓她想起了母親。

『這樣茉莉也和媽媽一樣囉。』

「是一樣的……」

賈方將視線轉回茉莉的臉上，這次是茉莉來不及拒絕或逃跑，便被他猝不及防的吻用力攫住。湧出的孤寂頃間被他的激情淹沒，她嗚咽了一聲，緊緊摟住賈方，雙腿自然然而纏了上去。

直到兩人都心滿意足後，調好氣息的茉莉輕輕扯了扯賈方的右臉頰。「不生氣了？」

「我是在講道理。」

「你是在吃醋。下一次你提早說，我就給你『替我抹指甲彩』這份殊榮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不想要？那好吧，達莉亞肯定會很──」

賈方伸手摀住她的口，並湊到她的耳邊，低聲：「妳別當個吝嗇的公主。」

「你才別得寸進尺！世界上有哪個宰相像你這麼貪心？」

「我不貪心又怎能和妳在一起？」

茉莉很想回嘴「絕大部分還是我的主動！」，然而她看見對方那雙濕潤的雙眼，心又軟了下來。

確實，他們都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，才能共享今日的成果。

她圈住他的頸脖，額頭緊緊相抵。他含情脈脈地瞧著她，而她亦同。

「你說的對，我們都一樣。」

END

這篇的梗是很久以前想的，當時寫了幾字的大綱，今天忽然心血來潮把它挖出來寫完，希望大家喜歡X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