茉莉一路無阻，她快步走近阿依莎。當她朝對方伸出手，那些糾纏的男女頓時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甩開。她確認握到阿依莎的手後，將她連拖帶拉往回走。周圍沒有人注意到她們，唯一的阻礙卻是阿依莎劇烈的反抗，這使茉莉必需耗費更多的力氣。
兩人幾乎是跌回牆內，茉莉被阿依莎壓倒在身下，她推擠掙扎著想起身，阿依莎卻快了她一步，坐起身並將重心壓往茉莉的腹部，她弓起雙腿，腳板踩上她的肩膀，令她難以動彈。
茉莉勉強抬起臉往前看去，正在凝視自己的那雙深灰色眼睛看似迷亂卻又澄澈，她無法確定此時的阿依莎究竟是清醒或者瘋狂──直到阿依莎露出一彎扭曲的笑弧，伸手扯下她胸口單薄的衣料，並抓覆住她飽滿的左胸。阿依莎應當看不到願望的印記，指尖卻湊巧擰住那條因警醒而昂起頭顱的赤蛇。
她想扯開那隻正肆無忌憚揉捏自己胸肉的手，指尖搓弄尖端導致瞬間的電麻令她悶哼一聲，反抗力氣再度流失。
「放蕩的女人。」阿依莎在她的耳邊低語，另一手扣住她的頸脖。「……他深愛的女人。」
茉莉無暇思考話中涵義，便感受阿依莎雙手與雙腿同時加大壓制的力道。『賈方！』當那片顫抖的咫尺紅唇帶著滾熱的吐吟正要吻上她，那些魔法──無論是她身上還是賈方手中──終於發揮作用。她與阿依莎之間出現一層紅色的薄霧，以沒那麼粗暴的力道強行分開交疊的兩人。
茉莉驚魂未定看著被紅霧團團圍住的阿依莎，其中有些顏色特別深的霧捲作錐形，往阿依莎的口鼻內竄入。
茉莉轉過頭，瞪向坐在床鋪上的賈方。『為什麼出手這麼慢！』然而他的表情就和她胸口那條蛇一樣如夢初醒，目光落在她裸露的左胸上。
『原來妳真的有。』
她愣了一瞬，故作鎮靜。『你說什麼？』
『烙印──蛇。許下複雜的願望後產生成對的印記，會是彼此的代表物。這些書上都有寫。』賈方挑了一下嘴角，表情暗昧。『……而妳說妳沒有。』
若他所言屬實，那本書上肯定也有提到他們會透過印記產生連結，印記的效果可能不單只有當賈方做出有害願望的事時的警告及懲罰。倘若茉莉自己也做出類似的事，或者根本無關願望，單就她內心的情感，他也能透過印記去取得他想要的秘密與情報。
賈方一直都知道，卻裝作不知情。還有，她對他隱瞞這件事這麼久，他的想法又會是什麼。
茉莉感到胸口一陣悶痛。她大可表明這是她自己的私事，身體上的什麼變化如此隱密的事與他無關，沒必要向他說明白，甚至她能夠命令拒絕他的探問，並反問他為何對此有所隱瞞。可是，她腦海忽然浮現賈方不久前曾說過的一句話：『若妳認為我們的關係已經能夠視作一體，那麼，我不會再對妳有所隱瞞。』
她當下並沒有回應他。但要是兩人繼續彼此猜忌，對雙方完全沒有好處，尤其事已發展至今，還牽扯兩人間逐漸無法抑止的情慾……
阿依莎的沉吟引起兩人的注意。茉莉回頭去看從已從地板上坐起身的阿依莎，她黯淡的眼神掃過她及後頭的賈方，再望往除了她們三人以外空蕩蕩的隔間。
「……這裡，就只有您、和賈方大人。」
從阿依莎嘴裡吐出賈方的名字，茉莉才意識到賈方也給了她解藥，而現在他的臉上並沒有面具。
阿依莎似乎對這些全不感意外。她站起身，走向茉莉，不在乎自己近乎全裸的身軀就曝露在兩人面前。
「依照派對正常程序，一個玻璃隔間內，不可能只會有兩人。」她停在茉莉身前，低頭垂眼看著她。「我能否臆測，兩位已經先自行玩過一輪，現在打算邀請我一同加入？」
茉莉昂首望著她。除了她握成拳狀的雙手輕微顫抖，她還發現在那看似平靜無波的灰色眼底，有著恐懼與其他複雜的情緒。
很顯然她只是在虛張聲勢，茉莉心想。
「依照妳所謂的正常程序，在這種派對中，想找玩樂的對象還得提出正式的邀請？將妳從那群人手中解救出來，還好心給妳解藥？讓妳保持腦袋清醒？」
「每個人的喜好不盡相同。或許你們喜歡在精神良好的情況下折磨人。」
茉莉啞然失笑。「妳即使中了迷藥，卻仍有想抗拒那些人侵犯的意念，妳不願屈從暴力和藥力，不肯受到欺侮。我親眼看見這些，而有良知的人都不會坐視不管。假使今天在牆外的人是蔓蘿，我同樣會伸出援手。透過之前我觀察到的一些跡象，我認為妳應該也不喜歡、甚至討厭這樣的場合。」
阿依莎面色蒼白。她說話的語氣輕顫：「……您真虛偽。您想透過這種事情來張顯您高貴的情操嗎？」
茉莉起身，站到阿依莎面前。她似乎有些退縮。
「妳要這樣想那是妳的自由，但是，妳一點都不瞭解我，妳了解的『茉莉』，全是透過不曉得哪來的書冊上、蔓蘿、阿里，以及……阿拉丁口中所描述的那個茉莉，或許還加上那些漫天飛舞的流言。這些都不是妳和我實際相處過後、自行深入理解而得出的具象──事實上，妳也只和我相處幾天而已。等相處時間一長，妳才能憑著自己的觀察與感受，去評斷我是什麼的人──當然，妳要如何下評斷，同樣也是妳的自由。」
阿依莎懵然凝視著茉莉，幾秒後，她繃緊發白的嘴唇，轉身快步走向出口。
茉莉本來想追上去，但隨後便停下腳步。她看著阿依莎快速穿過天堂的人群，順利避開幾次騷擾，最後消失在暗影攢動的盡頭處。
她輕嘆了口氣，感到些許無奈。或許阿依莎也是身不由己。其實，自己同樣也不了解阿依莎這名女子，也因她的特殊身分產生不好的印象，她還大言不慚地對她說出這些漂亮話。
這回茉莉才想起該要堵住阿依莎的口，不曉得之後她會如何大作文章。
「我就說了，別多管閒事，對方根本不領妳的情。嗯，想當年，妳也是靠這些大道理來破解精靈魔法，讓哈金和他一票的廷尉臣服於妳。」
聽到賈方嘲諷的嗓音，茉莉轉過頭，他就站在她的身後。
「這也是一種領導能力。」茉莉哼聲，「當年那位在你眼中不識好歹的公主，可是有許多地方值得你去學習！」
賈方輕輕頷首。「我確實從妳身上學習到許多事。例如，如何隱瞞。」
茉莉的心猛然一跳。賈方的目光往下，緊盯著她的胸口──她很確定他正在注視的絕非她的胸脯，而是那條盤據在胸膚上的紋路──那條眼鏡蛇。
「我能觸摸牠嗎？」他抬起目光，輕聲詢問。
或許帶有點愧疚，因此茉莉不作多想，緩緩點頭。
賈方上前，左手扶著茉莉的腰，右掌心向前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乳房，指腹順著線條輕撫彎曲的蛇身，直到蛇首停歇的乳尖處──這是沒有任何欲念的觸碰，卻有著憐愛。
赤蛇似乎很開心賈方的觸碰，親暱地磨蹭他的手指。她感到一陣電麻與腫脹，無法確定那兒是否分泌出什麼。
「牠看起來想到花裡來，彷彿那裡才是牠的住所。」
賈方將濕潤的目光重新放回茉莉漲紅的臉上，神情既鄭重其事，卻也意亂情迷。
她一點頭，便被他拉進懷裡。他稍微放低身子，將兩人赤袒的胸口緊密相貼，綿密的細汗與體溫瞬間融合在一起。她想起方才臉紅心跳的短暫摸索，那些觸感與熱度，以及預想中渴望的親密。然而這次賈方僅緊擁著她，沒有任何的愛撫和親吻。
茉莉埋首在他的肩膀上，無法確認她的蛇是否真到了他的茉莉花叢裡，但似乎能感受到不同於她體溫的熱流，朝他在的方向愉悅地爬行而去。
待續＿
倒數第二回！下回應該就可以結束派對這段了（吧）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