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色的陽光灑在希拉巴德的大街上，大街上擠滿了衣著繽紛的人群，巷道內人來人往，摩肩擦踵，牽著駱駝運貨的商人與採買的平民錯身而過，四周充斥著小販們的吆喝聲和人們的談笑聲，街的另一頭傳來輕快的音樂，一群人正跟著旋律放聲歌唱。
茉莉和賈方相偕漫步在人聲鼎沸的街道上。他們同樣透過賈方的魔法喬裝打扮，只不過這回他們扮作希拉巴德的尋常百姓，也不再分一前一後行動。賈方的理由在於上次的目的是為了不那麼引人注目，而這次則是深入敵城，更要確保她的安全，以免發生緊急情況他會反應不過來。
茉莉是不信他的「反應」能慢到哪裡去，他可是神燈精靈！但她一時間也沒有其他的說法拒絕他，任由他待在自己的身邊，緊緊貼著她的手臂。有那麼幾回不經意的觸碰，她都以為他會挽住或牽起她的手，兩人在大街上走了一段路後，這個想法卻始終沒有成真。
茉莉將這股莫名的煩躁感驅出腦海，把注意力從賈方身上移開，專注地觀察周圍景緻。眼前這座城市並未受到戰火侵襲，依舊繁華熱鬧，這讓她心裡很不是滋味。為何她的阿格拉巴會變成如此殘破不堪的衰敗模樣，而希拉巴德仍是光鮮亮麗，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？
然而希拉巴德畢竟是母親的祖國，更何況百姓們是無辜的，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在皇宮裡的那個女人。
「希拉巴德變得可真多。」賈方感嘆道。茉莉看向他，點頭稱是。雖然整座城市的樣貌和她記憶中的希拉巴德相去不遠，她卻感受到此處瀰漫著一股強烈的慾望與暴戾之氣，賈方肯定也察覺到這點。
「那麼你認為，與阿格拉巴相比，哪個比較好？」安全起見，這句話茉莉是在腦中向他提問。
賈方瞅著她，回應得有些酸：「我並沒有在妳治理下的阿格拉巴的生活經驗，所以無從比較。嗯……不過，將來我應該有機會體驗。這回妳的經驗豐富，不再只是想用書中的知識，還有愛與幻想來統治整個國家。」
「不是有機會，是一定會。我絕對會讓你見識到，在我手中重生的阿格拉巴會有多麼地美麗與強大。」
「是『我們』。」賈方直接說出口糾正她的說詞，那雙眼睛卻是蘊含著溫潤的笑。
茉莉注視著他的眼瞳，突然想到一件事。等到那個時候，她會讓賈方以什麼樣的身分站在自己身邊？應該就是宰相吧……但是，她到底是抗拒讓她的人民知道，她的宰相曾是過去企圖奪取阿格拉巴的罪人賈方，或許這會影響她的聲譽，也或許會引起其他大臣的反彈。所以，果然還是讓他做她的地下宰相比較妥當？但他應該不會甘居於此……賈方是如此執著於名分與地位，絕對要當首位－－她到底該怎麼處理他的名分。
有個聲音突然插入她的思緒，說了一段令她不知所措的話語。更可怕的是，這個聲音並非屬於賈方或者他人，而是發自於她的內心深處。
賈方他可以做妳的男人、妳的情人，茉莉。他聽令於妳，服從妳，他除了能夠幫助妳復國，也會好好珍惜妳、好好愛妳，滿足妳所有的需求和欲望。他絕對能夠取代阿拉丁在妳心中的位置。
「妳在想什麼？」
茉莉回過神，發現賈方正在撫摸她發熱的臉頰。她氣惱地拉開他的手，並轉身背對他。
剛才腦中那些糟糕的想法會是他的魔法嗎？但若真是如此，他怎麼還會那樣問，或者是他明知故問？
「在想什麼？告訴我。」他湊到她耳旁，輕聲再問了一次。
「……你認為呢？」
「想我？是嗎？」
「怎麼可能，我是在想我表妹。」茉莉扔下這句話，往前快步而走。忽然間，前方有個小小的身影從人群中竄出，接著狠狠撞入她的懷裡。
「抱歉，你沒事吧？」
她扶起那個小男孩，他衣衫襤褸，骨瘦如柴，一雙驚懼的大眼睛望著她。
「我、我……沒有事……沒事……」男孩說話的時候視線有些飄忽。
這時她聽到他的肚子傳來聲響，眼神露出關切：「啊，你餓了嗎？等等，我去買些食物給……」
男孩陡然用力掙開她的雙手，打算跑回人群裡，但他才剛踏出一步，小手臂便被一旁的賈方狠狠拽了過來。
「嗚！好痛！」
「你在做什麼！」茉莉瞪著賈方。賈方卻置若罔聞，目露兇光睇著男孩，要是他的眼神是一把刀，男孩早已被碎屍萬段。
「東西交出來。」
「放開我！我不知道你在說什……」當男孩看到賈方手上像是變戲法一般出現一個黑色腰袋，猛然倒抽了口氣。
茉莉有同樣類似的反應。她臉色倏地發白，驚恐萬分地看著賈方，正確來說，是看著他手中那個腰袋。他的燈！現在竟然落到他自己的手中！這、這該怎麼辦？要是他現在帶著燈轉頭一走了之，她就徹底完了。
眼下只能伸手去搶了，這她有經驗，在那場可笑的婚禮上。然而上次他幾乎可說是毫無防備，這一次她無法如此肯定。而且上次神燈是掛在他的腰際，這回是在他的掌心中，難度實在太高，她沒有把握能夠搶回來。
怎麼辦，到底該怎麼辦！
「……茉莉。」
茉莉驚魂未定地地瞪著近在眼前的賈方，發現自己不曉得何時被他帶到一旁無人的小巷裡。
「你……那個……」她瞥見裝有神燈的袋子還在他的手上，而眼下他似乎並未打算轉身離開，悄悄鬆了口氣。
「那個男孩呢？」
「跑了。」
「是這樣嗎……」
賈方眼色忽然一暗，薄博的唇抿成一條冷冽的線，吐出的句子也覆滿了寒冰。
「妳沒有保護好我的燈，可見妳並沒有那麼重視這件事。」
見他態度抖變，茉莉有些亂了方寸。「不是那樣，我只是一時疏……」
「一時疏忽！妳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嗎？他人能輕易就將我的燈連同我的性命一併摧毀，還是妳認為讓別人成為我的主人也沒關係？或者，其實妳心裡一直認為並不需要我的幫助，妳覺得這一切靠妳自己一個人都能辦到？」
茉莉因他激動顫抖的言語而懵了片刻。
「……你明明清楚我不是這麼想！阿格拉巴對我來說有多重要，遠勝於我的性命。況且若我真有如此打算，我又何必等到這個時候？還傻傻地選在你的面前？」
她不明白為何此時有淚水在眼眶中打轉，硬是逼自己別落下任何一滴淚。她緊握雙拳，抬高下巴，不避也不逃地迎視賈方冰冷且憤怒的漠然目光，口中自然而然滑出一句：「……對不起，賈方，我沒有保護好你的燈。」
見他沒有任何反應，仍是板著臉睇著她。
「……不會再有下一次。」她梗了梗發酸的喉頭，滑出一個顫音。「……我真的需要你。」
兩人沉默對視半晌，賈方終於鬆開緊抿的唇瓣，語氣透露出一絲疲憊和委屈，眼睛也和她一樣泛著水光。「我感覺不到妳需要我。」
「你要我怎麼做？」
他上前用力抱住她，裝有神燈的腰袋緊緊夾在兩人之間，稜角隔著布料刺進彼此左胸前的烙印。
「再多依賴我一點……」賈方皺著眉頭，雙眼緊閉。「……讓我能聽到妳的聲音。」
待續＿
本來後面這段神燈不小心被偷大綱裡是沒有的！但不曉得為何賈茉倆就這麼自己演起來了（吐血）是說賈方會感到焦慮的原因，是受到茉莉願望的影響，至於具體是什麼我就不說了（毆）
於是本來還有的一個愉快的逛街橋段，只好挪到下一回，唉
是說20回了呢，終於！近五萬字！原來我寫了將近三個月才五萬字嗎？然而這篇離結局似乎還很遠呢……不過我寫得很開心！希望大家看得也開心！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